面對小女孩的道謝，杜名風禮貌的回應。

「啊，不客氣。」

之後兩人許久都沒有說一句話，只是獃獃的坐在身旁，空氣似乎都已經凝固了起來，氣氛顯得十分尷尬。

杜名風耐不住這種等待，一句話打破了尷尬的局面:「那個，你叫什麼名字？」

「安娜里」

杜名風試探性的詢問:「我可以叫你小安娜嗎？」

「可以」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後，杜名風問出了自己心中的問題:「小安娜，為什麼你會來到這裡呢？你明明看起來那麼小，家裡沒有大人嗎？」

安娜里稍微猶豫了一下，沉穩地回答:「家裡只有爸爸，但爸爸不在。」

儘管安娜里看上去只是一個不滿十歲的小屁孩，但她說話時的語氣和腔調卻透露出一種莫名的穩重。

杜名風稍微嘆了一口氣:「原來是這樣啊！你的爸爸叫什麼名字呢，去了哪裡？」他突然感覺自己問的問題太過於冒昧了，急忙補上了一句:「我只是好奇。」

安娜里依舊用那種沉穩的語氣說:「沒關係的，我的父親叫做博魯梅格，已經死掉了。」

杜名風意識到自己戳到了小安娜的痛處，連忙道了歉:「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沒關係的。」安娜里在這件事上顯得異常的冷靜，冷靜的讓人感到害怕，這完全不像是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應有的冷靜。

杜名風只是感覺到安娜里在這麼小的年紀就承受了這麼多，很痛苦。這不禁讓他想起了自己的家人。

杜名風也向安娜里講述了自己的經歷:「我的家裡一共有八口人，我的父親在一位較為富裕的權民手下偷偷地做工、母親也在偷偷織一些紡布賣掉，哥哥，今年剛滿18歲還沒有工作呢，畢竟像我們這樣的征民，工作是很難找的，就算是父母的工作也是不被允許的，每天都需要提防着不被別人發現，薪水還都是那麼的低、並且爺爺已經很年邁了不能再給人家做工了，弟弟妹妹也還小，日子很苦，但生活總得繼續嘛！」

「雖然城裡明令禁止我們這些征民參加工作，但那也是沒有辦法的，畢竟不工作，沒有錢又活不下去。每天掙的那些錢，也就只能勉強保證存活，好像都快忘了吃飽飯是什麼滋味了。」

「城裡突然就開始集星徵人了，恰好輪到了我們家，如果讓哥哥去的話，家裡的日子肯定會更加困難的。而且弟弟妹妹也都還小，所以我主動來了。」

「臨走前媽媽哭着給了我一些錢，想讓我在列車上吃點好的，不要虧待自己，我知道那是想讓我在死前過得好一些，所以才會拿那麼多積蓄來給我，這樣一來，家裡的日子就又難熬了，我本來也沒打算收下的，沒想到媽媽竟然偷偷塞到了包里。」

「日子可真難熬呀！記得小時候爺爺經常給我講那些貴民的故事，聽說他們天天可以吃到麵包，喝到牛奶。爺爺說麵包非常非常的鬆軟，而且特別好吃，儘管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也不知道它長什麼樣子，但我的心裏有一種揮之不去的慾望，我想要吃到麵包。」

「牛奶我就更不知道了，據說是一種動物身上的，是血嗎？好殘忍，聽說喝起來非常甜，聽起來真是不可置信。」

「我爺爺還說，太太爺爺曾經告訴過爺爺在幾百年前病毒還沒有蔓延的時候，牛奶和麵包對於人們來說是一種很平常的食物，人們天天可以吃到牛奶和麵包，甚至是更美味的食物。」

「聽起來真是讓人感到不敢想像，我真的好喜歡聽這種故事！好想親自嘗一嘗牛奶和麵包是什麼味道，看一下也可以。」

杜名風臉上突然露出一抹失望之色。

「可惜列車上沒有賣牛奶和麵包的，我剛才問過了。」

「你知道牛奶和麵包嗎？」杜名風好奇的詢問。

得到的是冰冷的回答:「不知道。」

杜名風已經意識到小安娜似乎已經不想再聽下去了，趕忙給話題結了個尾。

「沒關係的，等到下車以後我一定會帶很多很多的糧食回來，回家一定能吃到牛奶和麵包的！」

小安娜冰冷的話語打破了他的幻想:「那是不可能的，下車以後會有近一半的人被那些感染體吃掉，另外的那些人也會在搜集物資的過程中死亡，能夠回來的人少之又少，更別談帶回來許多的糧食，那樣只會拖累你的行動速度，加速死亡罷了。」

小安娜較直的態度不禁讓杜名風尷尬一笑:「所以說，是幻想嘛。不要那麼較真啦。」

小安娜略帶歉意的說:「你的錢為了救我都已經花光了，是我讓你牛奶和麵包的願望破碎了。下車以後，遇到危機時刻，我會救你一命的……」

杜名風笑着撓了撓頭:「就算不花光那些錢，列車上也沒有賣牛奶和麵包的呀！而且在危險時刻，我也不需要別人來救命，你好好活下去就可以了，不用對我抱有那種歉意，我不會介意的。」

小安娜略有所思地回應:「嗯……」

兩人的對話結束了。

……

杜名風從在沸騰的火爐上拿下了一個水壺，他提着水壺問向一旁的小安娜。

「你喝熱水嗎？」

天氣實在是太冷，冷得小安娜一直在用手哈氣，臉都凍得通紅。

「來一些吧。」小安娜回答。

「好。」杜名風從行李包里拿出兩個鐵盒，將水倒進了鐵盒裡。並將其中一個鐵盒遞給小安娜，小安娜接過鐵盒，小口地喝起水來。

杜名風也喝了一口，看着身後的人群，內心不禁感嘆:「供暖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