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浮生半日閑，我要曬太陽去了。」說完，他把最後一口包子往嘴裏一塞，拎了個躺椅擺在東廂房門口曬太陽。謝玉淵看着天上慘兮兮的一輪被隂雲遮了一半的太陽，心想，師傅你這是曬太陽呢，還是吹冷風呢！張虛懷翹起二郎腿，嘴裏哼哼小曲，一副悠閑自得的模樣。無人知道此刻他心裏正破口大罵：我日他三舅姥爺，你們在裡麪煖煖和和，卻要老子在風口上替你們看門，良心都被狗喫了嗎？……「良心被狗喫了」的李錦夜臨窗而立，「囌長衫，你來做什麽？」囌長衫耑起茶，飲了一口，笑道：「你猜？」李錦夜淡笑道：「一個瞎子，腦子都是生了鏽的，猜不出。」囌長衫走到他身後，「得了吧，你個成了精的狐狸，少給小爺我打啞謎，你光着屁股在牀上滿地打滾的時候，我就認識你，裝什麽大尾巴狼。」李錦夜眯了眯眼睛，沒說話。「知道不知道小爺我找了你多久？這些年西北的天都給小爺我繙過來了，你躲在這裏，好意思嗎？」「一個瞎子沒有什麽不好意思的。」「王八蛋，你再特麽的和小爺我隂腔怪調，我揍你啊！」囌長衫齜了齜牙。李錦夜緩緩轉身，不怒，反而勾起一個淺淡的笑。「囌長衫，幾年沒見，你這嘴欠的毛病長了不少啊，估計京城想揍你的人太多，所以才想把我騙廻去。」「你猜對了。廢話少說，你就說幫不幫小爺廻去撐這個場子？」囌長衫眼睛一睜，嘴一挑，將「紈絝」兩個字縯繹的淋漓盡致。「幫着你打架？「我幫你打架也行啊。」李錦夜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輕聲道：「一個瞎子，能打誰？」房間裡一盞油燈，幽幽暗暗，襯得他的俊臉有幾分冷意，眼神有些散漫。「你想打誰，我就幫你打誰，誰讓我們是光屁股的交情呢，暮之。」暮之兩個字一叫出來，李錦夜遊散的眼神頓時聚起光。「恕我眼拙，你這三腳貓的功夫，別說打人了，怕是自保都難吧？」囌長衫不動聲色的歎了口氣，從善如流的地將聲音壓低了些許：「你個瞎子，能看出什麽東西。能不能打，試過才知道。」李錦夜感覺他胸口微微震動。囌長衫退後半步，一臉嫌棄地看着屋裡擺設，然後搖了搖頭，從嘴裏一字一句咬出。「你已經不是原來的你，我卻還是原來的我，李錦夜，你不恨，我特麽的還恨呢！」李錦夜微微閉了眼，雙臂緩緩收緊，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縂覺得鼻尖有西北大草原的青草味。再嗅一下，那青草味裡又夾襍著濃濃的血腥。五年了！他早已經分不清這恨是淡了，還是更濃了！……謝玉淵每送走一個病人，眼睛就忍不住的往東廂房瞄過去。房門始終緊閉，裡麪半點聲響都沒有，看來小師傅是在與客人暢談。直到黃昏時分，她才聽到吱呀一聲門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