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

「喔霍」

…………

狐狸窩裡，小狐狸也唾了一聲，直呼晦氣。

…………

籬笆小院，炊煙人家，檐下有一小桌，平常人家也愛用來賞雨。

一冊竹簡置在桌上，那個人人唾棄的老頭在一旁端起茶水便一杯杯向嘴裏灌。

而另一邊端坐着一位款款的夫人，輕輕拿着盞具微呷兩口，細細品茗。雖然小戶人家之婦，但儀態萬方，不遜千金門第。

夫人身後，四個娃娃直挺挺的立成一排，低着頭，似喃喃講些什麼。

「岑夫子喝茶喝得挺釅哈」

「哼」老頭的聲音嘶嘶的，像是咽着口化不開的老痰。「看看這個」

展開竹簡，扭捏着幾個墨色大字，依稀辨得：「夫子課閑時作（其一）

陳皮

閑擲四野草木薰，深潛五湖煙火淫。

此子不堪任驅使，不入翰林入武陵」

「這不挺好的嗎，還會作詩了。雖然水平一般。是吧，哈哈」

夫子眉頭鎖得猙獰而醜陋「好個屁，我就喝個茶的功夫，他就帶着他她逃課掏狐狸窩去了！像個什麼***樣子。」

說著舞動着那雙老手對着三人便指指點點。

「夫子息怒哈，我這就訓斥他們」夫人臉色一變，作嚴厲貌「你們怎麼能逃課呢？看看你小妹，雖然年紀小，但卻最是穩重。」

「她睡覺睡得太死了，沒能叫醒」二哥委屈道

「你們是要氣煞老夫嗎？」

見夫子氣甚，阮夫人連忙作勢教訓「咳咳，你們也太不知所為了！掏狐狸窩難道能有夫子的授課重要？」

「娘啊，那隻狐狸殺了我的鵬兒啊」

「鵬兒是哪位」夫子震驚

「見笑了，是我家大鵝，他們給起的名。」

「可是，嗯——是鵬兒先動的嘴。」最小的妹妹陳絡老實道，聲音糯糯的。

……夫子頭疼

「經史子集，除了詩經你們是一概不學。可是當今天下重論輕詩，你若就會少數人看的東西，將來拿什麼求學？要我說，什麼《詩經》古文，一概不用虛應故事，只是先把《四書》一氣講明背熟，是最要緊的。」岑夫子苦口婆心到。

「其實看詩經的只有陳皮一個人而已」六將軍又精準地不逢時宜地插了句嘴。「我們連詩經都不看的。」

「平日里你們不學無術，老夫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

夫子抑住火氣，緩緩道「但是，陳大鍋呀，還有不多時日就該鄉試了，你當如何應對啊？」

「夫子放心，我有所準備。」

「最好如此」

一旁陳皮有些驚異，細聲問「你什麼時候準備了啊？」

大鍋也低聲道：「嘿嘿，我早就做好了落第的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