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意浪漫》[沉意浪漫] - 第3章

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夾雜着一些煙草香氣。
除此之外,都是乾淨清冽的氣息。
很熟悉,很讓人心安。
我沒有抬頭,就知道是他。
眼淚到底還是涌了出來。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捂住了我的眼:「忍一下,快好了。」
我的眼淚肆意地淌,將他的手掌心都打**。
直到最後,傷口處理完包紮好。
他帶我回了他家。
中途我說過要回去,可他強勢地沒有同意。
我手上有傷,洗澡都是他代勞的。
雖然我和他有過那樣親密的關係,但是還是覺得不自在。
「我自己慢慢洗就可以的……」「傷口沾了水會感染,你聽話點。」
他用大浴巾裹住我,抱我去了卧室。
「我就在隔壁,有事你叫我就行。」
他摸了摸我的額頭,說完就要起身離開。
「陳竟行……」
我輕輕拽住了他的衣袖:「你能陪陪我嗎,我不想一個人待着。」
他看了我好一會兒,到底還是應了:「好,我先去洗澡。」
他洗完澡過來時,身上的味道很好聞。
我忍不住鑽到他懷裡,手腳並用抱住他。
他一邊要小心我受傷的手,一邊還要忍着:「江裊,別招我。」
我不聽,臉埋在他胸前,輕蹭了蹭:「陳竟行,你還記得大學時候的事嗎?」
「記得一些。」
「那你還記不記得,有一次在圖書館,坐你對面的女生,看了你兩個小時,最後還睡著了……」
「嗯。」
「很丟臉是不是?」
「並沒有。」
「你有過喜歡的人嗎?」
「……有過。」
我怔了一下,一瞬間心底酸得難受。
「她一定很漂亮,一定很優秀。」
「就是個好看的普通姑娘而已。」
他摸了摸我的頭髮,也許是因為說到了自己喜歡的人,他整個人都溫柔得讓人心碎。
「陳竟行……我們今晚不要說她好不好。」
「……好,你想說什麼?」
「你還有沒有和其他女人……」
「沒有。」
他捏住我的下巴,低頭親我:「江裊,我不是隨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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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為什麼跟我……」
可他已經吻住了我,接下來的話我都沒能說出口。
而他自然也就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我發現他很喜歡親我的眼睛,尤其是親我薄薄的眼皮。
我想,也許是因為我長了一雙和他喜歡的女人很像的眼睛的緣故吧。
腦子裡亂七八糟地想着,人卻被吻得昏昏欲睡。
最後模糊的意識里,我好像感覺到陳竟行在我耳邊說了一句什麼,但我困得很,實在沒有聽清楚。
他無奈地看着睡着的我,只能嘆聲氣起來沖澡。
我的傷在第三天時就基本恢復了。
最後一次一起吃晚餐時,我提出要回去。
陳竟行放下了筷子,「江裊,和路澤徹底分開吧。」
我搖搖頭:「陳竟行,有些事我沒辦法告訴你,我唯一能說的就是,除非路澤願意分手。」
「你到底欠了他什麼?」
我想說,我欠了他很多錢,我媽在ICU住了兩個月的巨額醫藥費。
還有事故造成的天價賠償款。
後來,醫生宣布我媽腦死亡搶救無效之後,摘除了媽媽健康無損的腎臟給了需要的人。
我這才知曉,我爸媽生前都簽過器官捐贈書。
當時我哭得渾身癱軟,醫院裏的所有事,都是路澤親力親為的。
「你別問了,總之,路澤不肯和我分手,我就不可能和他分手的。」
我垂着眼眸,緩緩站起身:「這幾天很感謝你照顧我,陳醫生……」
我使勁咬了咬嘴唇,最後紅着眼看了他一眼:「我們以後不要再見面了。」
我說完轉身離開了餐廳。
換了衣服穿上鞋子離開。
陳竟行沒有追過來。
這是我第三次拒絕他,我很清楚,他絕對絕對不會再找我了。
路家忽然提出訂婚的日子提前。
原因是路晚的身體越來越不好。
所以他們想要趁着路晚現在還能出門,趕緊把訂婚儀式辦了。
路母看似在和我商量,但我很清楚,哪裡有我拒絕的份。
欠路家和路澤的這份天大的人情債,我還不了,只能用自己抵。
我沉默地應了,路家人好似都鬆了一口氣,特別的開心。
訂婚儀式他們選擇了在西郊的一處別墅舉行。
我和路澤需要提前三天過去。
訂婚禮日子敲定,路家大宴賓客,邀請所有親朋去參加。
陳竟行和他的父母自然也來了。
且是路家最為重視的座上貴賓。
讓我沒有想到的是,跟他們一起的,還有一個十分漂亮明艷的年輕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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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挽着他的手臂,兩人之間的氛圍看起來十分親昵。
我只是遠遠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這幾日過去,一切塵埃落定。
我和陳竟行那短暫的露水情緣,也不過像是夢境一樣虛幻短暫。
陳竟行的媽媽是個看起來十分文秀和善的貴婦。
路母將我介紹給她的時候,她拉着我的手,說話的語氣和態度都十分的和煦慈愛。
但陳竟行的態度很冷漠。
陳夫人讓他跟我打招呼,他也只是冷淡地微微頷首,就移開了視線。
「竟行哥……」他身邊的女孩兒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
又對我很友好地一笑:「你別介意啊,竟行哥的性子就是這樣。」
我也回了禮貌一笑:「沒關係的。」
我跟着路母去招待那些親朋。
路澤向來有點怕陳竟行,早就遠遠躲開了。
好不容易得了空,我趕緊去了一趟洗手間。
這種應酬的場合,我其實不太喜歡。
我家境平平,父母都是平凡的職員。
我們來往的也都是普通人。
像路家這樣的門庭,其實我根本沾不到邊。
更不用說陳竟行了。
剛才路母在陳家人面前逢迎諂媚的嘴臉,實在有些過於不堪。
雖然和我並無太大的關係,但我聽着他們巴結陳家的話,也有些臉紅。
我看着鏡子里的自己。
穿着華貴的禮服,佩戴着貴重的首飾。
可這卻又並不是我,只是一個提線木偶而已。
我想爸媽,想我從前的家,可人又怎麼能回到過去。
兩行眼淚,緩緩滑落的時候,我在鏡子里看到了他的身影。
我的視線很模糊,他的身影也是模糊的。
我感覺自己可能是出現了幻覺。
他身邊有女伴呢,怎麼會過來找我。
「為什麼在這裡偷偷哭。」
直到他的聲音響起,我才像是如夢初醒。
我想要轉身,他卻抬起手,按住了我的肩。
「我想過再也不管你的。」
他緩緩向前走了一步。
他那樣高,我穿着高跟鞋,也不過到他下巴的位置。
他擁着我,就那樣一點一點低下頭,將下巴抵在了我的肩上。
「可你剛才委屈地看了我一眼,我就心軟了。」
「我沒有……」
「沒有什麼?我剛進來,你看到我眼睛就紅了。」
「我沒有眼睛紅,這些天沒睡好,有點累而已。」
我說著,想要掙開他:「陳醫生,你先鬆開手,讓人看到就不好了……」
「我們都睡過了,你現在說這些,不覺得太晚了?」
「陳竟行……」
看我急得眼睛紅紅,哭過的眼睫濕漉漉的可憐。
他大約是心軟了幾分,竟是真的放開了我。
我趕緊打開手袋,拿了粉餅出來補妝。
他靠在水池邊,把玩着一枚打火機,沒有要走的意思。
「你還不走嗎?」
我收好東西,睨了他一眼,壓低了聲音詢問。
「你走嗎?」
「我要走了。」
「江裊,敢不敢跟我走。」
他緩緩站直身子,對我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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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竟行?」
我怔仲地望着他,眼底一片不敢置信。
「江裊,我只問你這一次,敢不敢跟我走。」
他眸光灼灼望着我,瞳仁里映出我的身影。
那麼小,那麼卑微的一個女生。
念大學時,暗戀他也只敢偷偷埋在心裏。
圖書館裏坐在他對面兩個小時。
紙條上寫了無數字,又一個一個劃掉,最終還是沒敢遞出去。
有人生來就是明珠,奪目璀璨。
而更多人,不過只是微末的輕塵。
刻在學校樹下長椅上不敢吐露的少女心事。
刻在手腕上的淺淡卻仍猙獰的傷疤。
懦弱的,掙扎不開的自己。
父母走的時候差點就要跟着離開的時候。
媽媽的腎臟被取出來裝在陌生人身體里的時候。
答應路澤追求那個晚上,他抱着我親吻我。
明明難受得快要窒息快要吐了,卻還要笑着忍着。
他跟我的同事,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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