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糖如約》[半糖如約] - 第2章

那是一條水墨色旗袍。
手工裁剪,沒有西式禮服攻擊性的美艷,反而顯得人溫婉柔和。
秦苛靠着牆,慢條斯理地戴上了腕錶,眼睛黑沉沉地盯着我的後背看。
鏡子里的男女,身高差得恰到好處。
他穿一身黑色西裝,低調奢華。
與穿着旗袍的我站在一起,有種中西合璧的美。
我抿唇,「有沒有外套?」
旗袍過於貼合身體曲線,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不掩熾熱。
「沒有。」秦苛眼神不着痕迹地掃過我的後腰,隨口道,「很漂亮。」
 
我萬萬沒想到,秦苛帶我來的是家宴。
那座熟悉的別墅,哪怕經過十年,依然矗立在那裡。
這個地方,我瞞着秦苛,來過不止一次。
甚至所有不好的回憶,都是在這裡發生的。
秦苛拉開車門,等着我,「我弟弟和繼母你應該還沒見過。」
我緊張得手心出汗,「為什麼要帶我來這裡?」
秦苛扯扯唇角,彎腰朝我伸出胳膊,「不願意見家長?」
他站在夜色中,眼神難得露出一絲溫柔。
「……」
他把我的懼怕當成了緊張,拉住我的手,「只是見見人而已。」
別墅里亮起了燈,穿過一叢幽密的小花圃,來到大門前。
喧嚷聲隔着門透過來,人似乎很多。
偶爾夾雜着一個女人寒暄的聲音,「秦苛的婚事我哪能做主啊,畢竟不是親媽……」
時隔多年,再次聽見這個聲音,我還是止不住地發顫。
「大哥,您回來了。」
一束光從打開的門裡透出來,照亮腳下的地毯。
他逆着光,看不清臉,我卻不自然地往秦苛身後躲了躲。
他是秦苛同父異母的弟弟,秦子安。
秦苛冷淡地嗯了聲,牽着我走進門。
與秦子安擦肩而過時,我不小心抬頭,與他四目相對。
他瞬間就認出了我,短暫的差異過後,晦暗的眼中露出一絲玩味,就像當年他罵我臭貨爛貨一樣。
「哥,你還喜歡吃回頭草啊。」
他跟在我後面,胳膊若有似無地擦着我的後背。
我緊緊抓住秦苛,努力拉開和他的距離。
秦苛察覺到我的異樣,冷冷瞥了秦子安一眼,「滾遠些。」
秦子安弔兒郎當地瞥了我一眼,轉身離開了。
一路上,不停有人朝着秦苛打招呼。
「秦總,好久不見啊。」
秦苛淡淡跟人點着頭。
周圍目光稀稀拉拉落在我身上,目送我們走進客廳。
人群中心,光鮮亮麗的中年女人,就是秦苛的繼母——桑阿姨。
何嫻君站在桑阿姨旁邊,看見我的瞬間,輕輕碰了碰桑阿姨的胳膊。
大家停下話題,扭過頭來,神情各異。
桑阿姨露出了跟秦子安一樣的表情,輕輕挑眉,明知故問:
「這是誰啊?」
周圍幾個與桑阿姨年紀相仿的女人問道,
「小苛,嫻君在這裡,你找個其他女人來怎麼回事?」
秦苛的手貼在我的後腰,淡淡解釋道:「換人了。」
「你不小了,怎麼還是這麼任性?」桑阿姨面露不愉,「對方是什麼人你清楚嗎?」
這句話意有所指。
我絲毫不懷疑,那些往事,桑阿姨已經告訴眾人了。
被蒙在鼓裡的,只有秦苛一人。
 
秦苛低頭,輕聲在我耳邊說道:「去那邊給自己拿些吃的,待會我去找你。」
桑阿姨的目光讓我坐立不安,我點點頭,快步離開。
糕點台在靠近廚房的位置,沒什麼人。
轉過拐角,突然我被人抓住,拖進廚房。
門猛地閉合。
刺鼻的香水灌進鼻腔。
「又勾搭上我哥了?」
秦子安惡劣的笑聲傳來,「黎願,你當初自己被玩成什麼樣,你不知道?」
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渾身發冷,「放開我!」
秦子安把我抵在牆上,捏着我的下巴,「瞧瞧,更漂亮了……」
他的嘴巴靠得很近,近到我能聞見煙酒的腥臭味。
「你真幸運,今晚老朋友都在,要不我們再來一次?」
我撇開頭,語氣生硬,「秦子安,你們這是犯法……」
他狠狠攥住我的頭髮,摁在牆壁上,就跟當年將我摁在衛生間馬桶旁一樣。
「一個窮酸貨,配給我談法律?」
「當年沒扒爽是不是?」
「何嫻君應該還留着你的照片吧?嗯?想不想給你曝光出去?」
那些痛苦的記憶捲土重來,我劇烈掙扎,歇斯底里,「秦子安,你去死!」
秦子安反倒更興奮了,
「好啊,黎願,願不願意賭上你全部的身家,跟我拼一拼,我們看看誰先死。」
「一個我媽雇來,勾搭秦苛的便宜貨,你覺得秦苛知道後,還會保護你?」
說完,他便開始解褲子。
我絕望地掙扎着,眼角流出眼淚。
過往的記憶鋪天蓋地。
放暑假的前一天,我來跟桑阿姨請辭。
她手裡夾着雪茄,高傲地抬着頭,「收了錢,想跑?」
我把銀行卡還給她,「這件事我做不來,抱歉。」
她笑出聲來,「以為這樣,你和秦苛就能走到最後嗎?做夢。」
當天,何嫻君領着人,將我堵在廁所。
他們輕而易舉地扒光了我的衣服。
「你就是桑阿姨雇來的賤貨吧?」
何嫻君抱臂,站在中間,語氣譏諷,「應該不介意我拍幾張照片吧?」
我的反抗在他們的圍攻下,顯得微不足道。
十八歲那年,蟬鳴嘹亮的盛夏,我的尊嚴碎在了狹小的衛生間里。
髒水淋去了我的傲骨。
污言穢語侵蝕了我的靈魂。
最後,秦子安用最侮辱人的方式,玷污了我的臉。
我聲音嘶啞,遍體鱗傷,「我要報警……」
「窮酸貨,你有沒有法律常識?」秦子安笑嘻嘻地抓着我的頭髮,「只是弄髒你的臉,算什麼強姦啊。只要你弄不死我,我就弄死你。」
那件事,最終以沒有證據而銷聲匿跡。
 
廚房外,人聲喧嚷。
秦子安喝醉了,已經將我的旗袍拽到了腰上。
我的雙手被他狠狠鎖在身後,呼救聲淹沒在嘈雜中。
「滾……滾啊……」
我哭喊着。
狠狠咬在他的肩膀上。
秦子安吃痛,慘叫一聲鬆開。
我猛地往門外跑去。
他反應極快,揪住了我的頭髮,往回拖。
劇烈的撕扯感讓我視野發白。
有個聲音在我心中叫囂。
恨嗎?我做錯了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受到傷害?
為什麼有的人生來就是惡魔?
我在混亂中,抓住了餐台上的紅酒瓶。
「爛貨,上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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