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0再造中華》[1850再造中華] - 第20章 馮可欽「隆中對」

馮可欽已經三十好幾,一生坎坷多難。他雖然出身地主,卻是個客家人。近些來,兩廣來土之爭愈演愈烈,屢屢發生械鬥。
馮可難以置身事外,在家鄉無法立足,只得來到三水縣城,做了個教書匠,兼賣字畫。
讀書人以科舉為第一要務。馮可欽嗜好經世之學,經常到廣州購買西方書籍,反而對八股文研究不深。
久而久之,找他教書的人越來越少。馮可欽的收入也越來越少。可他特立獨行,不以為然,以研究經史為樂。
當楊烜來找馮可欽時,他鎮定自若,毫不慌張,讓老僕給楊烜煮茶。
楊烜見他目光沉毅,氣宇軒昂,不覺生出許多好感。再看馮可欽的房子,雖然簡陋卻十分整潔,庭院裏種著幾叢翠竹。
他屏退身後的親兵,作揖道:「馮先生淡泊名利,甘守清貧,楊某自愧不如。來到馮先生的住處,倒令我想起了唐朝劉禹錫的《陋室銘》。果真是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
馮可欽早已猜出了楊烜的來頭,說道:「將軍乃名門之後,首倡義旗,敢為天下先。敝人也想起了唐朝李商隱的一句詩,『桐花萬裏丹山路,雛鳳清於老鳳聲』。」
楊烜頗感意外。
明末清初時,很多讀書人選擇造反,即便造反失敗,也大多絕意仕清,以明朝遺民自居。為此,清初屢屢興起文字獄,殘酷鎮壓讀書人。
讀書人噤若寒蟬,逐漸沒了風骨。至於滿清官員,更是以爭做奴才為榮,全無明朝文臣以死相爭的勇氣。
「奴才」本是八旗官員的專用稱呼,意為清帝的家奴。到晚清時,很多漢族官員也恬不知恥地在官方奏摺中自稱奴才。
如今,南方會黨起義漸成燎原之勢,也有落魄文人開始加入天地會、白蓮教、齋教等組織。
洪秀全創建拜天地會邪教,激烈反對儒、釋、道等傳統文化,卻亦吸引了馮雲山、黃玉昆、盧賢拔這樣的讀書人。
但總的來說,若非走投無路,或者前途渺茫,願意造反的讀書人少之又少。
馮可欽稱讚楊烜「敢為天下先」,顯然對滿清不滿已久。
楊烜心裏為之一動,不動聲色地說道:「滿清無道,舉旗造反者不計其數。我興起義兵,鋤強扶弱,不過是順應民心,步他人之後塵,談不上『為天下先』。」
馮可欽看了下楊烜,沒說什麽,把楊烜讓至書房,分賓主坐下。
書房狹小、昏暗,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書籍,既有大部頭的《二十三史》,也有廣州出版的西方書籍。
楊烜暗自吃驚:這馮可欽涉獵廣泛,果然是名不虛傳。
只是,他蟄伏已久,從未當過官,理過政。他一身學問,不知是知行合一,還是只會紙上談兵?
馮可欽看着楊烜,也生出許多疑問:這楊烜雖為名門之後,卻貿然造反,頗為驚世駭俗。
他是一時頭腦發熱,還是篤定了主意要造反到底?他是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還是胸懷大誌的名將之後?
還沒等楊烜發問,馮可欽倒是先問了起來:
「楊將軍乃名門之後,卻以天地會的名義興起義兵。天地會雖有百萬之眾,卻多為烏合之眾,各山堂組織渙散,彼此不相隸屬。
「天地會至臻堂只是一座小廟,名為反清復明,實則從事煙土生意。堂主殷正氣量狹小,豈能容得下楊將軍這樣的真佛?
「俗話說,名不正則言不順。若將軍一味寄人籬下,勢難長久。干大事者不拘小節,將軍若是只想自保,不妨寄身至臻堂,若是胸懷大誌,非自立門戶不可。」
看樣子,馮可欽並不看好天地會起義,甚至還對天地會至臻堂頗為鄙夷。
楊烜笑了笑,說道:「先生所言甚是。我先前為父報仇,不得不向天地會尋求幫助。如今大仇得報,我已走投無路,只能扯旗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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